✔ 最佳答案
誰也知道人皆有死 但是 人並不怕死。任何人對於生都有充分的喜悅之感 卻也有不少的人為生而悲傷 居然痛不欲生。基於這一點體認 人與人之間彼此有了很大的個別差異。在宇宙之間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 大概也是根據此一體認吧。
假若有這麼一天 跟隨著一列哭泣的送殯人 默默的走向墓地 企立在蒼白色的碑林之前 脫帽向墓中亡人致最後敬禮的一剎那。無論是自己血脈相承的親人 或者非常知己的老朋友 乃至於是一位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面對著這憂傷的境地 就是鐵石心腸吧 也莫不悽然動情 於心有戚戚焉的。
其實,芸芸眾生存在於這曠緲的大宇宙裡,「生」和「死」只不過表示了無數生命的成長和隕落而已。每一顆生命的存在,又是如何忽促而細小,猶之如樹上的一片落葉,忽然飄入一條浩瀚的巨流之中,從隨波逐流一直到沉淪水底,是如呵的匆匆,是如何的迷惘!無怪乎有人喟然而嘆之日:「人生幾何?」
這一聲非常頹喪的悲嘆,往往絲毫不加選擇的否定了一切。誠然,在一般人的主觀感受裡,人生這一短短的旅程確實是富貴無常,變幻莫測。大詩人李白,在酒醉之餘,喻人生光陰的過於快速而高唱:
「古人今人若流水。」詩人多情善感,道出人生的密奧。
蘇東坡在落拓失意的時候,也會一變他豪放的作風,婉約低吟:「早生華髮!」而深感人間若夢。
這一位謫貶江南的多才多藝的文豪,到了垂暮之年,午夜夢迴,靜聽大江之上朔風蕭蕭,驚濤拍岸,在這空靈的天籟之中,驀然感覺得自己逝去的年華,是悄悄的一去不再回頭了啊!
固然,「自古多情空餘恨」,但人不能無情,對於宇宙人生尤其不能無情。特別是詩人,對生和死的了解,更偏重個人的感受。對人生一切現象,都以自我的真情做標準來衡量,把人生歌吟不盡,真是纏綿悱惻,可圈可點。詩人如此,大哲人亦復如是。孔夫子就說過:「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這乃是人之常情,不必諱言,也不必嬌柔造作。可是,僅僅以一個情字來說明人生,來領悟「生」和「死」,那就只有圈囿在唯情的陷穽裡越陷越深,終將無法自拔,致遭滅頂,為情所燬滅而後巳。說實在的,人生有時真像一朵沉睡在幽深裡的白蓮花,憧憬起來總是神秘而美麗的。如果我們再沉痛的體驗和精微的思維,就不得不要求人們超越自己狹隘的情感,而以理智去詮釋人生,特別生和死的真諦。一味執着自我,不作取捨,這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課題,將永遠困擾着恬靜的心靈而不知其所止了。
西哲柏拉圖,認為人生應以理性第一,意志第二,情感第三。他主張用理性駕馭情感。這乃是要求人們從情感的局限裡突破出來,一旦超越了情感,情為理所融化合一,那就是俗話所謂:「看破了!」到達如此境地,就可以達到:「明至理以遣累。」和「能勝物而不傷。」的高度智慧,進而可以「俯仰萬機」而「淡然自若」了。這不是自己可以主宰一切了嗎?主動在我,則人生意義是積極的,是充滿光輝的。
道家有所謂:「聖人有人之形,而無人之情」,是教人不可執著俗情,而昇華高尚的情操。佛家所謂:「寂而恆照,照而恆寂」者,乃是解讀生命之平淡與與永恆價值。一個人對人生,對生死有此大澈大悟,有此根本的了解,「孔日成仁」,「孟日取義」者,豈不是一個至情至性的美景!人生可以一無所有,但生命中性與情的火花,隨時可以燎然。不過之一了悟,並非人人可得,莊子上有這麼一個個人人皆知的小故事:
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概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徙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噭噭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
姑無論事實如何,在普通一般人看來,莊周其人的確不通人情,多年老伴,一旦「騎鶴西歸」,「駕返瑤池」,他不但不哭之慟,反而鼓盆而歌,這不是乖離人情,違背常淪?退一萬步講,老冤家一無是處,生前不易侍候,也為你這個終身不士的窮光蛋吃苦受罪了一輩子,何況又辛苦的生兒育女?總應該滴淚若干,以表哀悼之情,意思意思。但莊子卻從另外一個角度去了解生死,更進一層的去剖析生死,以「生者時也,死者順也。」兩句話來了解生死的真諦,當然就「哀樂不能入」了。似乎不可以表象來論評莊子這種超越了俗情,遠在常人之上的體認。不過這種曠達灑脫的涵養,總不免曲高和寡,工夫過於艱苦了。
從現實環境來分析,仔細的體味起來:生,似乎像一首綺麗的詩篇,在喜悅之中,充滿了許多迷惘。死,似乎像一串神秘的咒語,在恐懼之中,滲透了許多寧靜。在一個人的情感裡,多少是有許多愴涼意味和悲壯情調的。何況人不能無情,又不可以逃避現實呢?
古聖先賢中,孔老夫子是個既有真摯情感,又敢於面對現實,深入人生的大思想家。他老人家不喜歡討論「怪力亂神」之類的玄妙問題,也避諱談生死,但並不怕死。他說:「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就是證明!★不過他的學生子路和子貢都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子路這位急躁脾氣的直爽人,也曾冒冒失失的問孔夫子:
「敢問死?」子日:「未知生,焉知死。」
問得爽快,也答得乾脆。孔夫子除了用「生」來解釋「死」以外,還要求學生先了解「生命」的價值,以生命的價值來衡量死,在現實的存在中去尋覓死的意義,不必鑽牛角尖,也不必在虛無空幻中迷失了自己。
列子裡也有一個記載:
子貢倦於學,告仲尼曰:「願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子貢曰:「然則賜息无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壙,睪如也,宰如也,墳如也,鬲如也,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伏焉。」仲尼曰:「賜!汝知之矣。人胥知生之樂,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憊,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惡,未知死之息也。(列子《天瑞》)
由這段師生的對話,可以知道孔夫子不僅僅以生死對比討論
,同時說明人生必須不斷的努力向前進,栖栖皇皇,不可終日,席不暇暖,勞碌奔波,直到有一天到達了生命的終站,那才是真的「息」了。孔夫子是要求他的學生建立一個唯生的人生觀。如此,死又何畏之有?又有甚麼不可解決?有甚麼不可以擺脫?但也不可以匹夫之勇,赤膊上陣,隨隨便便就死。孔夫子對於管仲的態度可以證明。論語中:
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他老人家誇讚管仲,這份量是很重要的。等到子貢在提到這一問題時,他回答:「微管仲,吾其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也。」這就是說,要為更遠大卓絕的抱負而生,才可以獲得恬靜安泰的死。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乃是必然的。
敘利亞詩人卡尼爾.紀伯倫(1883~1931)在沙沫集中:
『我對生命說:「我要聽死神說話。」於是,生命將她的聲音提得高一點,對我說:「你現在聽到她在說話了。」
「當你解決了生之一切秘密之後,你便希望死。因為,它正是生的另一個秘密!」
「生與死,乃是大勇的兩種最高表現。」 』
這一列詩句和儒家思想完全吻合,由於各人對生和死的了解不盡相同,於是死有輕於鴻毛者,也有重於泰山者。一念之差,就差之毫釐而失之千里了。
遊俠刺客如荊軻啊,當他負了重大的秘密使命,走向那荒漠無垠的西北方原野,朔風蕭蕭,牧馬悲鳴,蒼天悠悠,黃沙漫野。走到奔流不息的易水之濱,他翹首遙望雲煙迷濛的盡處,是秦王禁衛森嚴的宮闕,再回頭看看這一群送行的故人,他也自知此行西去,只有一死以報情誼。情為之動,於是唱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這是何等的愴涼,何等的悲壯!如果荊軻對於自己之必死沒有深切的了解,也就不可能有這種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了。他深知有如此一死,才是他責任的完成,也將覺醒天下俠義之士,掀起了抗暴的怒潮,誅一獨夫。
文天祥囚於北庭,在正氣歌裏:「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這一股正氣,和諸葛亮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及史可法的:「鞠躬致命,克盡臣節,所以報也。」是同出一轍的。有這種高遠的境界,堅毅的精神,超人的氣概,乃鑄成偉大人格。所謂「古道照顏色」者,乃是對歷史無愧疚。這崇高的典型,聖人的風範,當然永垂不朽。
這正和西哲尼采所說的:「當你死的時候,你的精神和人格,還能吐出最後的光芒,好像太陽落入西山之前,仍能以萬道金光,照耀大地一樣。」是同一精神。
蘇格拉底之所以成為西方文化中倫理道德精神之表率者,乃是他死的風範。他不願逃獄,而毅然在獄中接受鴆毒的酷刑,泰然飲毒而死,是為了理想,為了真理,同時也是為了要傳給後代人一個良好的模範。那一動人真情的場面,恐怕千千萬萬年以後,猶有永遠不滅的光輝! 這豈不是「而今而後,庶幾無愧」了麼?西方人的「哲學」,和東方文化的「道」是同具一體的。
道是真理,是智慧,也是永生。是和平,是良善,也是仁愛。古今中外的聖賢哲仁和詩人們,情願捨棄一切,犧牲一切,自達這一崇高的境界。
永遠的捨棄和永遠的追求,是悲劇的基調。面對這破碎的世界,不必期望自己的偉大,只求其生命中有平凡,有永恆的安頓。人生不是戲劇,也不是夢幻,而是在生死之間,面對這嚴重的事實,默默的承當。
滄海悠悠千載有餘情是人生幻想!?
https://tw.answers.yahoo.com/question/index?qid=20151115205113AAbZNyx
人應如何從生死之間體會生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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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變天全台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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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縣市發布低溫特報 這一波冷空氣將直達立春過後osSHYoCR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