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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因為《史記》記事,不虛美,不隱惡,惹怒漢武帝:
早在司馬遷撰寫《史記》時,漢武帝翻閱《孝景本紀第十一》和《今上本紀第十二》後,認為司馬遷的敍述有意貶損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命人削去了書簡上的字,並把這些書簡扔掉了,可見當時漢武帝對司馬遷已經甚為不滿。
(陳壽《三國志.魏書.王肅傳》,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內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司馬遷記事,不虛美,不隱惡。劉向、揚雄服其善敘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錄。漢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己本紀覽之,於是大怒,削而投之。於今此兩紀有錄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隱切在孝武,而不在於史遷也。」)
司馬遷因為李陵事件,為李陵家人生死向朝廷辯護,漢武帝大怒,以「誣罔」(欺騙皇帝)的罪名判處死刑:
漢武帝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名將「飛將軍」李廣的孫子李陵主動請纓出擊匈奴,兵敗被俘,漢武帝震怒。滿朝文武都認為李陵叛降,全家當誅。而在這時,身為太史令的司馬遷卻爲李陵辯護。他認為李陵兵敗投降是因為「矢盡道窮,救兵不至」,而且李陵是希望「欲得其當而報漢」。李陵雖然兵敗,但是他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於天下」。(《漢書·司馬遷傳·《報任安書》》)
司馬遷這番表述卻沒有得到漢武帝的理解,漢武帝認為他是藉李陵之功,詆毀這場戰爭的主帥李廣利(李廣利為漢武帝寵姬李夫人的哥哥),進而批評自己用人不當,造成軍事失利,再加上司馬遷在撰寫史記時,內容有意貶損漢武帝的心結,在大怒下將司馬遷投入牢獄,以「誣罔」(欺騙皇帝)的罪名判處死刑。當時的死刑有兩種方式可以充抵,第一種是「令死罪入贖錢五十萬減死一等」。另一種是按照漢景帝時期所頒布的法律「死罪欲腐者,許之」,處以腐刑(閹割)。由於沒有足夠的金錢可以贖身,司馬遷只得接受腐刑。對此他曾表示過「禍莫憯於欲利,悲莫痛於傷心,行莫醜於辱先,而詬莫大於宮刑。刑餘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 。
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也指出身為太史的職責說:「且余嘗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不述,隳先人之言,罪莫大焉。」因此,司馬遷一心秉承先人世傳及「述往事以思來者」的責任感,決意撰述《太史公》。在《報任安書》中亦透露著述《太史公》的目的,他說「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可見他不但要完成太史令的責任,更要盡史學家的職責。
司馬遷想繼承《春秋》精神。他在《太史公自序》說:「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可見司馬遷對「春秋之義」和「春秋筆法」心儀已久,這是他要承孔子的真意、秉承《春秋》褒貶精神,撰述《史記》。
備註:
「春秋之義/春秋大義」:又稱微言大義,指行文中雖然不直接闡述對人物和事件的看法,但是卻通過細節描寫,修辭手法(例如詞彙的選取)和材料的篩選,委婉而微妙地表達作者主觀看法。
據說孔子編寫《春秋》,在記述歷史時,暗含褒貶。後世作者為了闡述孔子的思想,撰寫了專門的著作以解釋《春秋》的內在涵義,特別是其中涉及禮的一些細節。這種作法被稱為「微言大義」或者「春秋筆法」,被中國古代的傳統所褒揚。
實例
《春秋》筆法運用中較知名的諸如三個表示殺的動詞:殺、弒、誅,其實各有深層含義。
● 殺指無罪而殺,
● 弒指以下犯上,
● 誅則指有罪、有理而殺。
《孟子·梁惠王章句下·第八》中魏惠王問關於周武王討伐商紂之事:「臣弒其君可乎?」指武王是以臣子身份起兵推翻殺死了紂王。孟子回答:損害仁義之人,只不過是個「一夫」(即無道寡助的匹夫、獨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我只知道誅除了一個叫紂的有罪之人,卻沒有聽說過這是以下犯上的弒君。)
「春秋之義/春秋大義」:是儒家的基本精神,旨在明辨是非、邪正、善惡、褒貶。《春秋》,成書原因據《孟子・滕文公下》說明因孔子周遊列國,見「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恐懼世道衰微而作。
張其昀在《孔學今義》中,析春秋為「筆法」和「要旨」兩個方面。
「春秋筆法」:
● 正名實
● 辨是非
● 寓襃貶
「春秋要旨」:
● 尊王:尊天子,護中央權威,反對區域獨立稱霸,擁護天下一統。
● 攘夷:明辨華夷之防,發揚文化之大義。曰:「夷狄用諸夏禮則諸夏之」。如楚國自稱蠻夷,其後文明日進,中原諸侯與之會盟,則不復以蠻夷視之;而鄭國本為諸夏,如行為不合義禮,亦視為夷狄。若夷狄嚮慕中國,能行禮義,則襃揚而進之。凡與夷狄結盟,跟夷狄狼狽為奸,或用夷狄風俗的諸侯,則為春秋筆法所貶黜。華夷之辨,不以種族為標準,而以文化禮義作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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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漢武帝的軍事征伐所產生的負面影響是極為明顯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戰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最終都要轉嫁到老百姓的頭上,國力的過度浪費,漢武帝末期呈現出一片饑饉盜賊的亂象。漢武帝末年的全國人口,比初年減少了400萬人。軍事上,由於山西軍人李廣、李敢父子與外戚軍人衛青、霍去病發生嚴重派系鬥爭,而使漢武帝晚年對匈奴的戰役中,遭到重大的挫敗。漢武帝晚年對匈奴用兵不利,趙破奴、李廣利、李陵 先後戰敗被匈奴俘虜。。《資治通鑒》卷二十一,對於漢武帝使李廣利對匈奴用兵一事,提出批判:「武帝欲侯寵姬李氏,而使廣利將兵伐宛,其意以為非有功不侯,不欲負高帝之約也。夫軍旅大事,國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為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