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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索馬裡海盜“打劫經濟學” 把犯罪當生意做
在海盜活動猖獗的索馬裡亞丁灣海域,襲擊船隻、劫持人質不僅是犯罪更是生意。從打劫、談判、贖金交割到人質釋放,每個環節都有專人負責,衍生出高度專業的“海盜經濟學”。在這條“食物鏈”上,既有索馬裡的漁民,也有遠在倫敦的保險經紀。
打扮成英雄
索馬裡東北部的博薩索是亞丁灣沿岸一個普通港口,唯有停泊在此的幾艘灰色小艇才暴露出海盜行蹤。盡管配備有防空炮彈,但艇上散落的舊床墊和炮彈上的斑斑鏽跡,讓人誤以為這不過是海上流浪者的棲身之所。正是假借“劫富濟貧”和“替天行道”的謊言,海盜得以滲透當地,為非作歹。
在距離港口幾百米的監獄中,400名在押犯人中有248名海盜,51歲的庫蘭是其中要犯。庫蘭是索馬裡3大海盜頭子之一,脾氣暴躁、獨斷專行,曾炫耀稱自己組織劫持了25艘船隻。
在被捕前的幾次公開露面,庫蘭都扮演洗心革面的角色,呼吁同伙停止海盜營生、放棄暴力。但他本人一直操著舊業,后來在索馬裡東北部邦特蘭當局的清剿行動中被捕,獲刑8年。
最近接受美國《商業周刊》記者採訪時,服刑過半的庫蘭連連喊冤,稱被捕前已經洗手不干。他還狡辯稱,即使當海盜時,他也不過是一名還擊盜捕、守衛家園的普通漁民,不管掙了多少錢都分給兄弟們。
這是索馬裡海盜最常用的托辭。在家鄉父老面前,他們將自己描述成捍衛當地漁業資源、反對破壞海洋生態的英雄。但實際上,他們就是貪婪而暴虐的海盜。
設於倫敦的非贏利性機構國際海事局數據顯示,去年約有1.5億至3億美元用於支付海盜劫持人質贖金,大部分人質是貨輪船員。邦特蘭官員法羅爾指出,海盜獲得贖金后大肆揮霍,買車、開派對甚至吸毒,極少幫助窮人。
然而,在索馬裡的貧窮漁村,海盜的謊言頗有吸引力。13歲的塞納布與家人不辭而別,和一群海盜去“打漁”,最終被捕入獄。即使身陷囹圄,塞納布仍對庫蘭等人充滿崇拜。
索要“保護費”
由於內戰不斷,索馬裡長期處於軍閥割據的無政府狀態,邦特蘭即為分而治之的幾個政權之一。庫蘭和另一海盜頭目蓋拉德曾是當地武裝成員,2000年政權易主之時搖身變為海盜。他們駕船出海,登上毫無防備的外國船隻,亮出武器索要“保護費”,每艘船在2萬到5萬美元之間。庫蘭和蓋拉德的手下遍布各地,無論倫敦還是內羅畢,隻要確認贖金到賬,被劫持的船員和船隻就能啟程回家。
亞丁灣海域還發生過不亞於滑稽劇的海盜襲擊。當年,邦特蘭試圖打造一支海岸巡邏隊,專門雇請英國安保公司培訓當地武裝部隊。2005年,泰國漁船雇佣索馬裡海岸巡邏隊提供安全保護,結果受雇負責安保的巡邏隊成了海盜,劫持漁船並索要80萬美元贖金。
嘩變的巡邏隊成員最終被制服,但這起事件改寫了亞丁灣的安全局勢。既然索要贖金如此容易,何必賣命護航賺錢?在這一邪惡邏輯支持下,索馬裡海盜層出不窮。2006年,當地報告發生10到20起海盜襲擊。第二年,海盜襲擊翻了一番,贖金也增長至150萬美元。
隨著贖金到賬,海盜隊伍日益壯大。到2008年,索馬裡海盜活動異常猖獗,全年發生襲擊134起、劫持32起,而且首次“染指”大型油輪,劫持了沙特“天狼星”號。目前,至少有10個海盜團伙活躍在亞丁灣海域,各團伙水平參差不齊。
起初,索馬裡海盜還勉強維持武裝分子的紀律,任何對人質施暴或損毀船隻的人都會被踢出隊伍。但如今,海盜的暴虐行徑有增無減,多次“撕票”。今年2月,4名美國游客遭索馬裡海盜劫持,在美軍展開解救行動時慘遭殺害。
海盜生產線
歷經多年發展,亞丁灣海域的海盜襲擊儼然一條生產流水線,各環節都有專人負責,利益分配明確。
在索馬裡,擁有一艘漁船並能夠直接或間接與3大海盜頭目——庫蘭、蓋拉德和阿夫韋內搭上話,就能當海盜。隻要劫持過船隻並有一支拿得出手的“隊伍”,任何人都能得到3大頭目支持,為自己的海盜“事業”籌得50%資金。接下來,有志入行者還要聯系8名小海盜頭目,獲得他們25%“注資”支持。
“索馬裡報道”通訊社編輯姆萬古拉得知,索馬裡海盜劫持一艘船的全部成本為30萬美元,其中用於行賄的花銷最大,高達18萬美元。
海盜向每艘貨輪索要的贖金通常在200萬到300萬美元。這是一門危險的生意,西方國家海軍往往在人質獲釋后以武力追擊海盜。但海盜仍然樂此不彼,因為干一票就能收入60萬到100萬美元,運氣好時甚至有150萬到800萬美元。
駕駛破舊小艇靠近並登上大型船隻后,膽大猖狂的海盜就將它收編為“母艦”,不僅因此解決飲食問題,還能依托“母艦”平台襲擊其他船隻,一旦遭到外國海軍打擊或是耗盡“母艦”資源,即棄船離去。
2012-04-05 14:04:36 補充:
在這掠奪與殺戮的生產線上,每一個海盜都急於証明自己的價值。有的擅長識別並定位來往船隻,有的與負責談判的“中間人”關系熟稔,還有的將劫持船隻停泊靠岸。
耐心是海盜的必備品質。從發動襲擊到贖金到手至少需要153天,其間要看守並保証25到30名人質的安全可不是件容易事。
2012-04-05 14:04:44 補充:
贖金到手后,海盜們按照固定比例分贓。通常情況下,參與海上襲擊的海盜分得全部贓款的30%,其中第一個登上遇襲船隻的海盜將得到額外獎賞:一輛“陸地巡洋艦”越野車。脅從襲擊和看守人質的陸上人員分得10%贓款,10%贓款用於打發當地長者、社區和警察,20%贓款上繳小海盜頭目,還有30%贓款向3大海盜頭目“上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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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食物鏈
海盜產業的經濟輻射遠遠超出亞丁灣海域,從專事海運的保險公司到提供護航的安保公司,構成了以海盜經濟為生的漫長食物鏈。
新西蘭退伍軍人托基與戰友2004年組建公司,為往返東南亞至尼日利亞和也門的船隻提供安全服務,還培訓遠航船員還擊襲擊的基本技能,甚至提供護航服務。
托基有著21年從軍經歷,如今已經接手120個反海盜任務,平均每月接三四個活,賺了800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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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海護航,托基的人馬要麼提供武裝保護,要麼在船隻關鍵部位站崗。海上護航的關鍵是威懾而非出擊,“我們更傾向於用望遠鏡和無線電,而不是槍炮”。托基等人用各種招數逼退海盜,例如用高壓水龍頭向登船海盜噴水、向靠近船身的海盜小艇投擲20公斤的鋼鐵重物。“從發現海盜蹤跡到海盜登船,通常隻有15分鐘。”他說,“乘小艇而來的海盜從多處發起進攻,企圖混淆船員、制服船隻。”
2012-04-05 14:05:07 補充:
遠在倫敦的家族企業“斯溫格爾赫斯特”是為數不多的敢於接手海盜遇襲賠償的保險公司之一。該公司推出保險套餐:每艘船投保18萬元,航行亞丁灣3天內能享受安保公司服務。如果船隻遇襲,保險公司將向航運公司賠付保險,並負責談判交涉和贖金支付的全套服務。
今年以來,亞丁灣有18艘船隻遭劫持,45艘船隻遭海盜登船,另有45艘船隻遭海盜襲擊。即便如此,遭遇海盜的船隻數目仍然不及全球航運1%,意味著承擔海盜遇襲賠償的保險公司大有可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