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風波
我是簡 • 愛,父親是個窮牧師,母親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他,外祖父母因此非常震怒,臨終時,甚麼也不愿意留給我的母親。
在父母親結婚一年後,父親不幸感染到傷寒病,很快地便傳染給母親,不久,兩人便相繼去世了。
就這樣,我被利德舅父帶回到他們位於蓋赫德的家,開始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過沒多久,利德舅父也因病離開了人世。自舅母利德太太掌管家庭後,我變成既不被人愛,又沒人要的孤女。
在一個寒冷冬天的下午,利德太太正在爐火旁躺著休息,她心愛的三個兒女圍繞在身旁,臉上蕩漾著滿足的微笑。我溜進隔壁的房間,從書柜裏找出一本附有插圖的書,然後坐在窗臺上一面翻著書本,一面眺望那冬日的午後景色。
房間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我最討厭的表哥約翰 • 利德走了進來了。約翰 • 利德比我大四歲,已經十四歲了,不知道他為甚麼會那樣討厭我。
『我問你,你在做甚麼?』
約翰大聲吼著,我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看書。』
『把那本書拿來,給我看看。』
我立刻走到窗前,把那本書拿過去。
『你得到誰的允許?竟敢把我的書拿來看!若不是我媽媽可憐你,你早就變成乞丐了。你能夠和我們過一樣的生活,難道不知道感激嗎?』
他將手中的書本扔過來,我跌倒了,頭碰到門,傷口在流血,我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你這壞東西,心底也太壞了!』
我似乎忘記了一切可怕的後果,大聲喊叫著。
約翰忽然撲了過來,揪住我的頭發和肩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膽量,我竟還起手來。
一會兒,利德太太就帶著保姆蓓西和侍女阿波特下樓來。我們兩個馬上被拉開。
盛怒之下的利德太太吩咐蓓西和阿波特道:『把這孩子關進紅房去,把門鎖起來。』
立刻有四隻手前來拉起我,把我拉到二樓去。這時,我拼命地抵抗。
他們兩個把我帶到利德太太所指的紅房去以後,就把我按在椅子上,我好像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她們馬上又把我按了下去。
『你若是不好好坐下來,我可要吧你綁起來啦!阿波特,把你的襪帶子解下來給我。』
這時,我不得不趕快向她們求饒道:
『不要解了,我會乖乖地坐下來。』說完,我就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了。』
蓓西很和藹地向我說道:
『愛小姐,你可不要忘記利德太太的養育之恩哪!萬一太太不收留你,你只好進孤兒院去了。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讓人對你有好感,才能在這裏長時間住下去。』
『好了,簡,你就一個人留在這裏,多做禱告吧!因為你這樣壞的行為,說不定還會有妖怪從煙囪進來,把你捉走呢!』
阿波特嚇唬著我說,然後兩個人走出門外,把門鎖好才離開。
我好容易才站了起來,想看看那門上鎖了沒有,令我失望的是,門真的被緊緊鎖上了。
【夏洛蒂•勃朗特《簡•愛》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