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佳答案
最近因為身體狀況每下愈況,有一次中醫終於提議:「不如今次幫你試試針灸?」死馬當活馬醫,什麼都得試了。
現在用的針都是即棄的,所以不會再有把金針往火焰頂端一抹而過的武俠小說情節,而是好似吃藥丸時一樣,按開了鍚紙就捻出一支幼幼的銀色針,一邊尖銳,另一邊用金屬線繞了幾圈,做為手握處。
中醫為我針灸的穴位都在臉上,可想而知,我有多怕。我但問她:「會痛嗎?」「當然會,針刺下去啊!」我也知道自己明知故問了,整個身子雖是坐著,卻僵直得如站著,脊骨貼緊了椅背,拳頭握穩了扶手。醫師指尖掂起了針末,在我臉上比劃一下,貼到穴位上去,碰在臉上怪癢的。然後她拇指與食指捻動,針就輕輕巧巧的鑽入肉了,她邊捻動邊問:「有酸嗎有酸嗎?」我盡九牛二虎之力凝神感受:「沒有啊!」話音未落:「哎呀!!有有有有有!!!」然後她滿足地笑笑:「就該這樣的。」如是者十來針,同樣的對話重覆了十來次,可我每一次都喊痛喊得那麼真誠,她每一次都笑得那麼滿足。
我定神感受一下那些植入了我臉上的針,一支一支的深入去各個穴位,卻如通了電流似的,在各穴位放出一圈一圈電流,像漣漪不斷從那個穴位散開來,有些穴位強烈一點,有些弱一點,我整張臉就像發現敵軍來襲的雷達圖,十來個目標位置有訊號在散開。
我隨手拾起桌上的鏡子一照,怎看都像是毛里裘斯印度教十月大巡遊的參加者。我顫顫兢兢的把針碰一碰,如剛狠狠刺進箭靶的箭沉沉地震動,只差在沒發出嗡嗡的低響。不敢碰它了,老老實實等醫生回來,替我拔針。我又問:「會痛嗎?」「多多少少當然會有啊!」我又明知故問了。然後像被人抽走了身上的箭一樣,還來不及反應,咻的一下咻的一下,十來支就都清掉了,有些位置還滲血。醫師說把壞血放出來是好現象,她有時會用粗針在病人的膝蓋後方的血管扎下去,再拔出來,就是要放血,我聽了毛骨悚然,其痛可想而知,慶幸這種療法並不適合自己,否則,硬著頭皮還是要試,暗自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