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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母親的長髮為主線,描寫母慈女孝的親情,是一篇感情真摯,令人動容的抒情佳作。本文在寫作上有幾個特色:
一、 結構謹嚴,構思精巧。全文分成三大段:
第一大段,從開頭到「只餘小小一握在我的左手掌心裡。」作者為年老住院治病的母親梳頭髮,在初夏陽光的照耀下,母親花白稀疏的每一莖髮根歷歷可見;作者不禁觸景生情,想起母親年輕時幾乎長可及地的秀髮。
第二大段,從「記得小時候」,到「我真想像不出母親是甚麼時間做這些額外的工作」。作者以倒敘的手法,回憶童年看母親梳髮的情景,以及母親照顧家人的辛勞。
第三大段,從「歲月消逝」到結束。場景拉回到醫院,母親因心臟手術住院,當年大無畏的婦人,現在竟然變得軟弱、依賴,不得不由女兒代為沐浴流髮。從前母親全力呵護子女,如今女兒體貼照顧母親。
本文不是正式的傳記,但段段扣著母親的主題,沒有嚴正的孝道說理,卻自然呈現母慈子孝的親情。由梳髮的動作到洗球鞋、削鉛筆而又回到梳頭髮,前後巧妙呼應。母親的角色由堅強、柔婉至老弱、依賴,子女由任性、嬌寵而成熟、體貼,每一段生命歷程都感人,都散發出溫潤晶瑩的光芒,如顆顆貫串起來,母親的一生就勾勒出來了。
二、 文筆細膩,刻劃入微。
作者的母親年輕時,滿頭烏黑豐饒的長髮,顯現旺盛的生命力。文中以細膩的工筆,描繪母親梳髮時複雜、嚴謹的過程,栩栩如生,如現眼前。第二大段中寫母親是位典型的賢妻良母。全文重點在寫母女親情,所以對照顧丈夫的描述,著筆不多,僅以「無微不至」兩三句的略寫方式輕輕帶過;照顧子女,則是詳寫。母親為子女漂洗手巾、擦皮鞋、洗球鞋、備文具、削鉛筆,從這些細節的描寫,可以感受到劬勞的母親,為子女付出的心力與辛勞。
作者曾因母親將洗好的球鞋,晾曬在陽臺上而感到嫌惡;並且因為削好的鉛筆被弟妹用光而和母親鬥氣。作者寫這兩件小事,其實有她的用意,因為後文中說:「這些年來,我一心一意照料自己的小家庭,也忙著養育自己的兒女,更能體會往日母親的愛心。」養兒方知父母恩,作者將心比心,更能體會母親當年的辛勞。
從一些細節的描繪,作者母親個性上的某一些特色──治家井井有條、充滿愛心、潔癖、性急、固執,也就很生動地呈現出來了。
三、 感情真摯,溫馨感人。
作者在散文的經營一文中,曾說:「寫散文和寫其他文類一樣,首先要有好的內容。如果沒有好的內容為骨髓,一切外在的經營安排都無意義了。什麼是好的內容呢?在我看來,無非在於『真摯』二字。矯揉造作,無病呻吟,皆不足取法。只要是作者真摯的感情思想,題材小大倒不必分高下,宇宙全人類的關懷固然很值得入文,日常生活的細微感觸也同樣可以記敘。」(午後書房序言)本文文筆樸實清暢,卻能感人至深,正是因為發乎至誠。從母親花白稀疏的頭髮,感傷母親的衰老,心生憐惜,難怪作者要說:「突然分辨不出親情的方向,彷彿眼前這位衰老的母親是我嬌愛的嬰兒。我的心裡瀰漫了高貴的母性之愛......」而病房外的青山、白雲與藍天,作為女兒為母親梳髮的背景,以乎更能予人一種安詳、寧靜、溫馨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