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史 上 有 咩 用 箭 高 手 ?

說起「神箭手」，相信大部分人腦海中首先浮現的是茫茫戈壁上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射鵰英姿。誠然，古代歷朝的北方少數民族均以騎射立國，射箭是男丁的基本生存技能，佼佼者更是不計其數，真可謂「馬作的盧飛快，弓似霹靂弦驚」。但弓箭同樣是中原漢族王朝千年作戰的主要技術工具，特別是作戰防禦方面更是絕不可或缺的，大規模的兵團式射箭、碉堡式射箭、城垛式射箭殺傷力巨大，而其中確也湧現了許許多多的翹楚善射者，普遍被冠以「神射手」的敬稱。這些神射手其人其事廣泛記載於歷史正傳、文學歌吟、古典小說（以戰伐題材的傳奇小說、話本小說為多），乃至流傳於民間傳說之間。對射箭手進行一番有趣的「搜索」，是本文的原意所在。
　　一、神射手的特徵
　　首先，神射手並不局限於沙場武將，因為弓箭並非只適用於殺人利器，其他行業也有使用弓箭的。例如神話傳說中的后羿，就是一個部落首領，他的「驚人」的射箭本領來自於狩獵生涯。
　　其次，神射手應該是以弓箭取勝為主，其他兵器為鋪。《三國演義》中的呂布、黃忠、趙雲、孫策等人都有高超的射箭本領，但都是作為輔助作戰手段使用，戟、刀、槍等兵器之於他們更趁手，不能算是射箭手。
　　射箭手在使用弓箭方面區別「庸射手」又有幾個共同特徵，一是技術靈活，擅長在惡劣條件困難時分顯真本事，二是臂力強，使箭的殺傷力更巨，三是準星好，遠距離、小物事也不例外，所謂「百步穿楊」是也。這些特徵的描述下文進行。
　　二、青銅時代的神射手
　　除開已無籍可考的「後裔射日」的傳說，中國歷史中第一位神射手應該就是那位「百步穿楊」的養由基。在《莊子》中有關於他練箭射楊柳葉子的故事：風吹葉子，拂動不已，無法射箭，有識之士告訴他，非葉動，乃爾心動也。養由基遂平心靜氣，水滴石穿之後，終至忘我的化境，於百步外一箭貫穿風中柳葉。那一刻也凝聚成了中國史上第一座射箭英姿的雕塑。可惜這位養由基在修得一世英名的同時，也參透了人生玄機，殺氣頓無，遂無名無意於沙場征伐。
　　但還是有許多善射者的身影出現了春秋戰國的亂世征塵中。鄭莊公手下有許多善射的猛將，在攻打許國之時，大將考叔持一面「螫弧」大旗，挾於脅下，當先踴身跳上許城，誰料鄭軍中有另一猛將公孫闊，心腸狹窄，忌其有功，在人叢中認定考叔，颶的發一冷箭，命中後心，致使其墜城摔死。在與周天子的大戰中，莊公手下另一大將祝聘的冷箭竟直接射中了天子的肩膀，辛虧其鎧甲厚實，逃過一劫。在齊國奪嫡之爭中，「巧手」管仲為了阻止公子小白（即後來的齊恆公）行軍，用箭射中小白（實際上射中的是帶鉤），小白吐血裝死，卻瞞過了管仲。據說，名臣伍子胥也是一代神箭手，但《史記》中止有他拉弓唬退追兵的描寫。
　　可以看到，弓箭在春秋戰國時期的威脅尚不大，致人死命的幾率低。當時還是青銅兵器時代，箭桿木製為主，箭鏃和其他的兵器一樣鈍且脆，很難穿透鎧甲，殺傷力取決於射者的臂力大小。漢高祖劉邦在征戰中曾多次光榮「掛箭」，竟然一次次都活了下來，除了自身的「王氣護佑」外，箭的質量粗劣也是一大原因。
　　但是到了兩漢時期，煉鐵鑄鐵技術的提升，鐵器開始在各種領域使用，弓的韌度和彈力也有明顯提高，裝配鐵銷鏃的箭堅硬、鋒利，穿透力強，開始真正成為戰場上的奪命流星，也出現了第一位以箭揚名的神射手——李廣。
　　三、挽弓當挽強，龍城飛將在
　　李廣生於兵武世家，具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史記.李廣列傳》記載：「廣家世世受射。孝文帝十四年，匈奴大入蕭關，而廣以良家子從軍擊胡。用善騎射，殺首虜多，為漢中郎。文帝曰：「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
　　李廣被匈奴人畏稱為「大漢飛將軍」，射術高超，而且膽量過人，多次單騎挽弓殺敵，最精彩的有三次，一是與匈奴三名射鵰者（少數民族最善射之人的稱呼）對射，殺兩人，擒一人。二是被俘後智逃，並用奪來的一張胡弓射殺追騎，匈奴騎數有百。三是被圍困箭矢將盡時，用大黃弓射殺匈奴裨將數人，脫圍而走。
　　《史記》中還有對李廣射術更精彩的描述：「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因復更射之，終不能復入石矣。廣所居郡聞有虎，嘗自射之。」
　　射人、射石、射虎，一系列傳奇色彩的故事構成了古代歷史中第一個公認的神射手形象。
　　四、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
　　矛與盾、箭與甲、兵器與防具，總是相生相剋地出現，並互相推動著發展，從而創造著「神箭手」湧現的時機。在鐵器出現前，兵器鈍而防具略勝，弓箭殺傷力較弱，神箭手相對較少。在鐵器出現後的相當時間裡，兵器銳而防具略輸，弓箭殺傷力顯著增強，神箭手層出不窮，尤其是唐王朝的時候，在長年與突厥、回斡、吐蕃、西域諸族的攻防戰中，弓箭成為對付快馬利刀的最有效兵器，那時的善射者也最多。然而隨著鑄鐵技術的發展和傳播，少數民族的鑄甲和防箭技術也有很大提高，弓箭慢慢減弱它的主導地位。而隨著火藥技術的發明發展以及廣泛運用於作戰領域，火槍、火繩、火炮等相繼出現，以其精確度高、殺傷範圍大、破壞力強、便於操作等優點，漸漸取代了弓箭作為遠程主導兵器的位置。弓箭於是和其他冷兵器一樣，慢慢退出歷史舞台。所以越到古代史後期，想找出善射者越難。
　　縱觀古代史中，真正能與李廣比肩的神射手，筆者認為有兩位，一是鼎鼎大名的薛仁貴，一是唐朝另一名將李晟。三人共有的特點：都是在對外族的作戰中揚名，都帶有孤膽英雄的色彩，都是兼具帥才的勇將。此外，還有史載的許多神射手，這裡僅將薛李二人作為典型加以分析（依《新唐書》）。
　　薛仁貴是太宗、高宗愛將，征高麗時，持戟著白衣，腰間兩弓，極為醒目，獨闖敵軍，「所射皆應弦僕」，並生擒敵酋，威風八面。後來出征天山九姓，臨行前高宗設宴送別，並對他說，「古善射者有穿其扎者，卿以五甲射之。」薛仁貴一箭洞穿，高宗大驚，更取堅甲賜之。九姓有十萬之眾，薛仁貴連發三矢，例無虛發，輒殺三人，餘眾膽喪，皆降。軍中遂有歌謠：「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
　　李晟的主要歷史事跡多為其平叛、治軍等等，其實他本人也是一個神射手。年僅十八歲時為王忠嗣部卒攻打吐蕃城池，一悍匪極兇惡，站在城上殺唐軍甚眾，忠嗣大怒，募射者，李晟一箭將悍匪射死，三軍歡奮。忠嗣稱許他是「萬人敵也」。
　　五、古典小說中的神射手
　　由於小說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的藝術性，因此書中出現的神射手、善射者往往藝高人膽大，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疑為「天人」。再加上話本小說為吸引聽者計，常有誇大、美化、神話以至失真的痕跡，但仍有一些射手形象塑造得相當完美而且生動。在諸本小說中，以《說唐》中的王伯當和《水滸》中的花榮形象最為豐滿，最有代表性。
　　武狀元王伯當名落「十八條好漢」之後，卻絕非庸將，若被他那把弓搭准了，逃得性命就難了。他出場很簡單，介紹幾句，「箭法百發百中」，也不知究竟，卻用了秦叔寶先做一個鋪墊。燕山教練場比武中，秦叔寶一箭雙鵰的驚人射技，註明「乃是王伯當所傳」。其人真本事如何？不由令人拭目以待。終於眾好漢大反山東時，王伯當出馬了，一箭一個，把知府孟洪公及眾將官一一射死。秦叔寶被第九條好漢魏文通追趕，陷馬河中，命在旦夕。那文通追到河邊，把刀望後砍來，不料對岸有一個人把箭射來，正中文通左手。那人又叫道：「我要射你右手。」又是一箭射來，果中右手，說道：「你還不走，我要射你心口。」文通大驚，忙回馬走了。
　　果然是神箭手，連面都沒叫敵人看見，就將敵人射跑。那魏文通卻沒有吸取教訓，終於在攻打瓦崗之時被王伯當射死。此後王伯當仍靠一把弓，揚名於江湖，射殺甄翟兒等名將，但雖生前因箭聞名，卻也死於亂箭之下，自是命合如此。
　　花榮箭法甚至較王伯當更準，直有「小李飛刀」的化境，「不發則已，一發封喉」。看看花榮第一次「亮招子」的場景描寫，也很精緻：
　　「看看天大明了，卻見兩扇大門不關，只見花知寨在正廳上坐著，左手拿著弓，右手挽著箭。眾人都擁在門前。花榮豎起弓，大喝道：「……今日先教你眾人看花知寨弓箭，不怕的入來。看我先射大門上左邊門神的骨朵頭。」搭上箭，拽滿弓，只一箭，喝聲：「著！」正射中門神骨朵頭。二百人都一驚。花榮又取第二枝箭，大叫道：「你們眾人再看：我第二枝箭要射右邊門神的這頭盔上朱纓！」颼的又一箭，不偏不斜，正中纓頭上。那兩枝箭卻射定在兩扇門上。花榮再取第三枝箭，喝道：「你眾人看我第三枝箭，要射你那隊裡，穿白的教頭心窩！」那人叫聲，「哎呀！」便轉身先走。眾人發聲喊，一齊都走了。
　　這段描寫留給人印象的，不但是花榮的高強射技，更是他那份泰然儒雅、氣定神閒的氣質，好似一個武林高手，光憑一種氣勢、一個架勢就可以嚇退眾多宵小，真不愧為「箭神」也。
　　在整本《水滸》中，直接被射死的敵手其實並不多，有方臘的元帥鄧元覺以及王績、晁中等人，但書中關於花榮卓絕箭法的描寫卻不只一處，除開一箭射落祝家莊的燭燈信號、一箭分開呂方、郭盛雙戟糾纏的絨口外，，還專門有一段射雁的描寫：
　　……花榮討過一張弓來，在手看時，卻是一張泥金鵲畫細弓，正中花榮意；急取過一枝好箭，便對晁蓋道：「恰兄長見說花榮射斷絨□，眾頭領似有不信之意。遠遠的有一行雁來，花榮未敢誇口，這枝箭要射雁行內第三隻雁的頭上。射不中時，眾頭領休笑。」花榮搭上箭，拽滿弓，覷得親切，望空中只一箭射去，果然正中雁行內第三隻，直墜落山坡下，急叫軍士取來看時，那枝箭正穿在雁頭上。晁蓋和眾頭領看了，盡皆駭然，都稱花榮做「神臂將軍」。自此，梁山泊無一個不欽敬花榮。
　　如此神武的射箭手，不但要折服眾好漢，恐怕連真李廣復活也當相敬三分了。

中國的弓種有幾種：弓箭就是普通的弓，著名的有鼎鼎大名，號 “百步穿揚” 之稱的黃忠，同屬三國時代的還有曹性（即射瞎夏侯惇左眼的人）、丁奉（一箭射死了魏國猛將張遼，三國無雙應該要加入他。）；弓騎，著名的有戰國時代趙國國君趙雍（趙武靈王）、秦國的蒙恬、西漢時灌嬰（劉邦的首席騎將），李陵（有飛將軍之稱）、東漢時呂布、曹魏時毋丘儉、蒙古的成吉思汗及其後代等；弩，比普通的弓箭更強，而神弩手非他莫孰----完顏宗弼（即金兀朮）。曾與南宋著名愛國將領----岳飛交戰，互相鬥智鬥勇，成為一時逸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