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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家: 華羅庚先生
塞下曲為樂府舊題,盛行于唐代,歌辭多寫邊塞軍旅生活。盧綸的《塞下曲》原詩共有六首,而“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這首詩堪稱六首之中的代表之作。華羅庚先生寫詩一首對此詩提出疑問:“北方大雪時,群雁早南歸,月黑天高處,怎得見雁飛?”作為一個善于邏輯思維的數學家,發出這樣的疑問是正常的,因而疑得很好。官偉勛先生發文反駁說,“月黑”之夜,不一定看到雁在飛,才知道天上有雁經過,聽到雁叫也可以知道天上有雁在飛。他還從區域氣候上對北方作了分析。志遠先生的文章認為,官先生回避了華老所說的“北方冬天”這個前提,拋開北方邊境這個特定地域,因而反駁就顯得非常蒼白無力。志遠先生說不用反駁華先生,只要將《塞下曲》作另外的理解,就沒有毛病了。他的理解是:如果不把“月黑雁飛高”理解為單于逃跑的那個夜晚的實況描寫,而當做“單于夜遁逃”的比喻,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他對詩的前兩句意譯為:就像無月的黑夜雁飛得很高很高一樣,單于逃跑了。這樣,“月黑雁飛高”就和“大雪”脫開了時間和空間的關系,“月黑雁飛高”作為一種藝朮寫照,當然就同大雪的冬天沒有時間、季節的矛盾了。這個理解大大破壞了這首詩優美的意境,讓人讀了不知所云,還多少有些牽強附會、斷章取義之嫌。我們在閱讀盧綸的《塞下曲》六首時,一般都作為一個整體來分析,而這首詩寫得更是情景交融、渾然一體,根本不能把它拆分開來分析。因此,志遠先生對官偉勛先生文章的批評也就更加舍本逐末、南轅北轍了。
華先生認為“大雪”就沒有“群雁”,“月黑”就不見“雁飛”,因此《塞下曲》就犯了常識性的錯誤。志遠先生更是主觀地認定下雪一定就是冬天,而冬天大雁早已南飛,因此咬住“北方冬天”這個要領不放。這里我要問,盧綸在詩中寫時令是冬天了嗎?而華老的詩中更無冬天一詞,你怎能判定是“北方冬天”呢?分析《塞下曲》六首,沒有一首說到季節是冬天,僅憑“大雪滿弓刀”一句作出判斷是站不住腳的。
“月黑雁飛高”中的“雁”,即我們常說的鴻雁、大雁,它是候鳥中的冬候鳥,一般春季飛到遠而且較冷的北方繁殖,天冷時又飛到較暖的地方去過冬,就是在“碧云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的秋天,也即每年農歷的八九月份。據此可以推斷《塞下曲》描寫的是北方邊塞的秋天,這從“林暗草驚風”等句處還能得到印証。范仲淹在他那首著名的《漁家傲》中不是也有“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的感嘆嗎?
“大雪滿弓刀”中之“雪”,其實是邊塞秋天之雪。在邊塞地區,秋天下雪是常有的事,而且雪都下得很大。唐代著名詩人岑參在其邊塞詩的代表作《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開首就是“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這八月之雪下得也夠大的了吧。
《塞下曲》一詩引發爭論的焦點是“雁”與“雪”二字,許多人認為這二者存在季節矛盾,不可同時出現。其實二者一點也不矛盾,正是“飛雁”與“大雪”同時出現和二景的互相交融,才體現出了邊塞氣候條件之惡劣,邊塞將士生活之艱苦。邊塞詩也因其奇情瑰采、深遠悲壯的風格而成為詩家之一大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