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佳答案
羅浮宮博物館藏品豐富,卻欠缺足夠的展覽地方,加上前身是皇宮的設計,未能配合展出環境及具備現代博物館應有的設施,而且參觀路線迂迴曲折,出入口亦太小,於是在1981年,法國米特朗總統決定擴建羅浮宮,邀請世界著名建築師投標,最後採納了貝聿銘的建設方案,同年開始整修工作。最初興建時,貝氏的設計曾受到不少法國人及傳媒大肆抨擊,認為他設計的玻璃金字塔破壞了羅浮宮的古典特色,覺得與法國文化格格不入,但無論有多少阻力,米特朗總統仍舊支持貝氏的建設計劃。
在1989年,貝聿銘的玻璃金字塔入口正式啟用,成為博物館的主要入口處,屹立於拿破崙廣場上,可通往各展覽館,另外東、南、北面各有一小型金字塔,通往不同的館,周圍有三個靜水池,如鏡的池面倒映出藍天和建築,配合了整體的景觀。新的修建工作揉合了古埃及文化及現代建築特色,展出地方擴大了,並改善參觀路線,令觀賞環境更舒適。直到現在,玻璃金字塔終於令法國人印象改觀,越來越多人樂意接受這設計,並成為巴黎著名的景點。
曾看過有關貝聿銘建築師的電視專訪,他說羅浮宮博物館內藏古埃及至十九世紀的藝術珍品,他以簡約而富現代感的金字塔作為羅浮宮的主要入口,就像人們由古埃及文明進化開始,一直探索近代的藝術演變,具有象徵意義。同時,玻璃金字塔保留了羅浮宮的景觀,從透明玻璃中可以反映出四周中世紀建築物,把巴黎的陽光折射出耀目的光芒。如果人們繞著金字塔而行,便會發現玻璃上的景物也一起移動,而不再是靜態的景物,形成另一種「活」的藝術。當參觀者乘電梯到地下大堂時,那玻璃穹頂就如一個巨大的天窗,不但將外面的景色映進,也將外面的自然光照入大堂裡,採光之餘,更使藝術融合在大自然之中。如果在晚上進館,可從玻璃金字塔下觀賞巴黎的星空。
羅浮宮早建於十一世紀末,當時菲力蒲奧古斯特(Philippe Auguste)為保護巴黎不受諾曼人及英國人的入侵,於是在Lupara建設第一座城堡,即現在羅浮宮位置;到了十四世紀,查理五世(Charles V)把它改成宮殿,興建圍牆及皇家圖書館,並在宮內擺設了第一批收藏品包括雕像和畫。經過幾百年的擴建及整修,現在的羅浮宮已成了舉世知名的博物館,更是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藏有逾四十萬件展品,包括埃及、美索不達米亞、希臘、羅馬、伊斯蘭、義大利等各不同時期的藝術珍品,當中有繪畫、素描、雕塑、陶器、銅器、工藝品,以及古文物等。所有作品分別於四層樓展出,如果要仔細觀賞每件作品,即使兩星期也看不完。
當我進入金字塔後,有豁然開朗之感,那玻璃天穹如教堂裡的天窗,將人們引進神聖的領域。晨光從大片天窗灑落,柔和的光照亮了大堂和展覽館,置身於這藝術皇宮裡,實在有說不出的興奮。走進地下的羅浮宮,感到更廣闊,從未有看過這麼多古文物及雕塑,眼前展品之豐令人有些目眩,一時間不知從何看起。幸好在博物館導覽小冊子已給了我答案,先觀賞這裡的「鎮館三寶」,然後再選看一些喜歡的名作吧。
我的旅程就由《勝利女神像》(The Victory of Samothrace)開始,這座神像是古希臘時期的雕塑,約在西元前三世紀末至二世紀初完成。由大理石雕成的女神站在前進的船頭上,雖則神像已沒有頭和雙臂,只剩下身體和翅膀,但作品的藝術造詣仍然令人讚嘆。一件薄薄的衣衫給浪花打濕,緊緊貼著肌膚,顯出健美的肌肉和細緻的紋理,最難得的是衣褶的處理,順滑的縐褶栩栩如生,就如真實一樣自然流動;猛烈的狂風將女神的裙子吹向身後,如隨風抖動,令原先重甸甸的大石,變得輕柔靈巧;神像的形態自然流麗,充滿動感,以右腳前、左腳後的站姿,有力地穩固自己的身子,加上一雙龐大而舒展的翅膀,平衡了整座雕像的重心。無論是形態、曲線、光暗的效果,也彰顯這座神像的巧奪天工。即使我無法看到女神的面貌,但也想像到衪擁有目光炯炯、昂首伸眉的英姿,指揮著破浪的船艦,邁步迎向勝利的呼聲。
第二件重要藏品是《米羅的維納斯》(Venus of Milo),在古希臘神話中,維納斯是專司美與愛的女神,這完美的雕像於1820年在希臘米羅島上發現,估計是西元前二世紀末的作品。雕像是由大理石組成,跟勝利女神像一樣缺了兩隻胳臂,但仍不失其平衡,整座雕像以右腳為重心,左腳微踮起,正要踏步向前,肩膀微微傾斜,兩手往前後自然擺動,流線形的身體如螺旋轉動般,顯出強而有力的動態;裸露的上半身卻現出柔滑細軟的肌膚,與下半身衣裙的粗糙褶紋形成強烈對比;雕像那迷人的眼神與安祥的神情,把一靜一動的美態表露無遺。作品被譽為古代雕塑藝術的傑作,更代表女性美的典範。至於那雙失去的胳臂是怎樣形態,到現在仍是一個謎,也許這無法挽回的缺憾才是最美麗,讓每個人有更多更深的想像和回憶,創造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維納斯女神。
最後一「寶」可說是羅浮宮博物館的象徵-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的《蒙羅麗莎》(The Mona Lisa),當我看見一大群人擠在通道時,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我問旁邊的人時,才知道大家都圍住這幅聞名中外的畫像。我走近一點,發現畫幅比我想像中少許多,而且畫像繪於脆弱的楊木(Poplar Wood)上,使表面的顏料現出微細的裂紋,難怪為它加裝厚厚的玻璃罩,參觀者為求一睹名畫的真跡,無不走近一點細看。
這小畫像繪於1503-1506年,是達文西在佛羅倫斯時所畫,畫中人被認為是當地一名貴族的妻子Mona Lisa Gherardini,她悠閒地坐在窗台前,寬闊的衣領露出白皙的肌膚,一把秀髮順滑地垂在兩肩,雙手則在胸前輕輕交疊,流露出嫺靜溫婉的神態;畫中遠處可見朦朧的山巒景致,暗暗的色調令背景幾乎失去原來的形態,如夢境般迷濛一片,而人物輪廓巧妙地融和於窗外的景色裡;畫家在木板表面加上多層透色,並塗了薄薄的松節油,令他既可不斷修改畫像,亦使畫面有透亮的光影效果,面部膚色更自然真實。最動人的還是畫像中那永恆的、甜美的微笑,以及緊盯著參觀者的眼神,那深邃的眼睛像看穿人們的思想。我嘗試由畫的一邊走到另一邊,然後又走回原處,發現無論從那一角度看,畫像的視線和微笑也跟隨著我,難怪人們稱為神秘而永恆的微笑,而這微笑給與畫像無限的生命力,更成為西方繪畫史上的傳奇作品。
觀賞完羅浮宮三寶後,我隨處走走看看,找到一件未完成的雕像-《垂死的奴隸》(The Dying Slave),米開蘭基羅(Michelangelo)在1513-1515年為羅馬教皇朱利亞二世(Julius II)的墓園所做。從玻璃天窗映進午後的陽光,令雕像的線條倍覺明暗有致,米開蘭基羅把大理石轉變為活的素材,充分表現出人體肌肉的動力,由奴隸扭曲的身軀、往後仰的頭顱,以至被綑綁著的痛苦表情,正像要不斷掙扎求存,找尋心靈上的釋放,觀者越看下去,越感到不安。這垂死的奴隸此生也逃離不了命運的安排,也許,死亡是他的另一種解脫。
當我來到繪畫區時,看見一幅很有趣的油畫,繪成於1796年,是 Hubert Robert 的作品,名為《Project for Alterations to the Great Gallery of the Louvre》。畫中描繪出當時的工作人員正在更換展出作品,而我站在的地方剛好就是畫裡的藝廊,不過,畫裡畫外已是兩個年代穿上不同服飾的人物了。
由古希臘走到文藝復興時期,又由中世紀走到十九世紀,我觀賞了差不多大半天,也是時候要離開這裡。我再回到玻璃穹頂的大堂,這時微熱的陽光正照進館內,我看到細碎的雪白的雲朵,浮游在一片蔚藍的天空上,美得像一幅畫圖,為偌大的接待處高高懸上自然界的藝術精品。
我登乘自動樓梯返回地面時,從玻璃金字塔仰望外面的世界,感覺很奇妙,就如剛剛由過去返回現代一樣,短短一天裡,已經歷了許多世紀。這藝術之旅不但讓我親睹各大師的傑作,更使我對藝術的歷史及藝術家的生平故事多一些了解,實在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