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佳答案
從古到今,遊牧民族與散居族群多被融合後吸納在強大的權力中心,成為其中一部分。同樣,在「全球化」的趨勢下,現今「在地文化」中的「遊牧民族」與「散居族群」亦同樣地淪為被吸納、同化的對象。
小販,有如現今香港「在地文化」中的「遊牧民族」。他們居無定處,售無定所,所賣的商品亦各適其式。這些「遊牧民族」中,簡言之,可分為熟食、成衣、雜貨等三大類。而他們一般的經營模式,多以將貨品全部羅列出來,以自助形式,讓途人圍觀選擇。當「顧客」看準所想要的貨品後,就將該貨品在顧客跟前入袋出售。如若是熟食小販,一般更多會在途人面前烹調,讓香氣四溢,吸引途人光顧。
然而,在「全球化」的趨勢下,小販除了因為常受一般事務管理隊追捕而變得鮮見天日外,亦因「全球化」的經營模式影響,大多日漸屈服,走入現代都市化的商場中,或是因無力「抗衡」而走上息微之路。
至於舊式士多辦館、米鋪,則有如現今香港「在地文化」中的「散居族群」。他們為數不少,卻互不相干,各自為政。賣的多是糧油雜貨、罐頭食品和汽水啤酒。當顧客光顧時,只須說出想要購買的東西,店主便和顧客邊聊邊找,翻尋顧客所需之貨品,然後大袋小袋的交與顧客。
然而,這些「散居族群」,卻與小販一樣,敵不過「全球化」經營模式的轉變,漸次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在「全球化」的經營模式下,跨國企業在全球不同地方開設連鎖式的商店,香港亦不例外。在香港,這些跨國企業開設的連鎖店,大多集中在同一街道或大形商場中,省掉顧客四處找尋的時間。並且,由於有多所分店,這些跨國企業的商店能以薄利多銷、質優款靚的保證招徠客人。試看香港各區到處可見的Giordano、G2000、U2等便裝連鎖店,出售貨品的價錢,大約也只是數十至百多塊錢,卻能給人稱身舒適的感覺。而且,他們存貨充足,碼數齊備,若有顧客在一分店找不到合適碼數,也可在另一分店替顧客找到。
在「全球化」的大形商場中,更常設有大形的環球美食廣場和連鎖快餐店,如「麥當勞」、「肯德基」和「大家樂」等。這些寰宇美食、快餐,甚至地道的街頭小吃,只須走到購票處買票,然後走到不同的櫃檯前將票放下,顧客所購買的食物不久便會端出,讓顧客自行取回,既快捷又極具效率。而在美食廣場中吃不到的地道美食,則多會在商場中所開設的酒樓,以星期美點推出,讓顧客能在既舒適又衛生的環境下享用。
還有,此等大形商場中,總有至少一所大形超級市場(或超級廣場)和便利店。新鮮、衛生、便利早已成為他們的商標。就以百佳超級市場(或百佳超級廣場)和七十一便利店為例,前者除了各式糧油雜貨,急凍貨品種類凡多,新鮮衛生和貨品整齊分門別類外,更以「每天到街市格價兩次,讓顧客能以較街市廉宜之價購物」為保證,免卻顧客到街市「格價」之勞。而後者則以「總有一間在附近」為宣傳口號,提供一般的食物飲料和日常用品。雖然種類有限,卻地點適中,容易找到。而且,「百佳」和「七十一」更會定期推出一些特價貨品出售,讓顧客能以更優惠的價錢購物。
三好將夫曾言:「今日主宰世界經濟已非地理為限的民族國家,而是流動的私人機構。」在「全球化」下的香港社會,跨國企業所經營的商業模式,好像真的較舊有「在地文化」美好、方便,而且更成為商場的主流經營模式。但是,「在地文化」是否就等如再沒存在價值呢?
在「全球化」的趨勢下,多元化逐漸消失,社會上的眾聲喧嘩變得不再復見。餘下的,就只有單一化、同質化的社會,「在地文化」再沒其本身存在的特色。試看舊有士多辦館中,又或是街頭小販的手推車旁,商販與顧客交流心得、討價還價的舊有光景,在「全球化」下的連鎖成衣店和超級市場中,已然不再復見。而且,在賣買過程中,這種互相交流的樂趣,被「全球化」的經營模式所取代。購物時人與人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溝通的機會越來越少,換來的疏離感卻越來越強。
今天「全球化」的背後,「本土」被多孔的中心吸納其中,「在地文化」的多元性質,變得單一化及標籤化,以迎合市場的需要。如酒樓食肆中,間或以「在地文化」的街頭小吃為星期美點推售。但是,街頭小吃的特點:街頭公開烹煮這一特點卻沒有了,餘下的就只是一碟一碟仿街頭烹煮的食物,味道雖然與街頭小吃無異,街頭風味的特色卻完全消失了。試看,「臭豆腐」再也不「臭」,那是多麼的索然無味呢!
在不同的遊牧民族和散居族群被吸納進大一統的權力國家時,他們的本土特質往往同時被吸納在權力機構當中,又或是被壓抑其本土質。這點在「全球化」的經濟模式當中亦不例外。當舊有「在地文化」被跨國企業連在一起,那只是變成一種壓抑「他者」的「全球化」勢力,尤如一種暴力。最後,「在地」的特質因敵不過「全球化」中中心的暴力,最終走上滅亡之路。
那麼?「在地文化」有否抗衡「全球化」的力量呢?從友人口中聽聞,某日某報章曾有一篇報道,指出深圳某街的左右兩旁,左面開設著本土的舊式食肆、商店,而右面則是跨國企業的投資(如:麥當勞、肯德基等)。據過往調查顯示,這些跨國企業經營的商鋪,平均每月的營業額遠超本土舊式食肆、商店。但是,其後的某月情況卻開始逆轉。這是因為本土的經營者仿傚跨國企業的經營模式所致。然而,這種所謂的「抗衡」,卻還是走上了「全球化」的道路。
反觀今天的香港,一些士多、辦館,卻又以另一種較積極的方法,抗衡「全球化」的「暴力」。這些士多、辦館,除原有的糧油雜貨、酒水等有限的貨品售賣外,開始使貨品更多元化,如:每天新鮮的麵包、自製的飲料(如:豆漿)等,使顧客在更多選擇下,在舊有的「本土」特色中消費。雖然,這種抗衡的力量還是有限,更甚可能還是敵不過「全球化」的勢力;但是,卻使香港社會不致於完全單一化、同質化的消費局面,在消費購物同時,仍能保留溝通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