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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說話出自謝靈運,全句為:「天下才共一石,子健獨得八斗,我得一斗,天下人共用一斗。」
說這句話的人,用意不在讚譽曹子健,而只是想抬高自己。全天下人的才學加起上來,才及得上自己一個。這個大概就是發問者所說的另有目的。
他這句話說得準不準,我不懂得用石、斗這些字眼去量化一個人的文學成就,用現今或後世的眼光去評論這句話似乎又不公允。我們姑且看看時代相距不遠的人的看法。
對曹植的作品,鍾嶸《詩品》列為上品,評道:「其源出於國風。骨氣奇高,詞彩華茂,情兼雅怨,體被文質,粲溢古今,卓爾不群。嗟乎!陳思之於文章也,譬人倫之有周孔,鱗羽之有龍鳳,音樂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俾爾懷鉛吮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餘暉以自燭。故孔氏之門如用詩,則公幹升堂,思王入室,景陽、潘、陸,自可坐於廊廡之間矣。」可謂推崇備至。當時人眼中的曹植確是代表着文學創作的最高水平。
再來看看謝靈運,鍾嶸《詩品》同將他的作品列為上品,並評道:「其源出於陳思,雜有景陽之體。故尚巧似,而逸蕩過之,頗以繁蕪為累。嶸謂若人興多才高,寓目輒書,內無乏思,外無遺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迥句,處處間起;麗典新聲,絡繹奔會。譬猶青松之拔灌木,白玉之映塵沙,未足眨其高潔也。」既然他的作品是「其源出於陳思」,自然有可與曹植相比較之地方,但卻說他「逸蕩過之,頗以繁蕪為累」,可見仍有未及之處。謝靈運自承不及曹植,確是乎合當時人的評論。
那麼謝靈運與當時「天下人」相比又是如何呢?《宋書.謝靈運傳》說:「靈運少好學,博覽群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南史.謝靈運傳》又說:「靈運才名,江左獨振。」似乎在當時的那個「天下」(南朝的天下是好細的),謝靈運的文章少有人能及得上是一個事實。「我得一斗,天下人共用一斗。」謝靈運說這句話,我認為亦不算是自大。
謝靈運是陳郡謝氏人,南朝數一數二的世族名門,累代富貴。在當時重視門第的環境下,有如此的出身及才學,自然無視一切,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2006-10-30 19:21:03 補充:
八斗之才到底有多少?怎樣量度?為甚麼說曹植才高八斗是太誇?怎可斷定這一句是錯的?
愚以為一個人的才學本來就不可以量化,謝靈運只是隨口說說,根本不需要實看。難道他改說「一斗」或「二斗」就不是太誇了嗎?
發問者包涵。